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穿越北宋之甄宓传10

沈谓的课一周有两次是在上午后两节。因为临近饭点,怕抢不到县学食堂的热饭,学生们总是在离下课还有五分钟时就开始蠢蠢欲动。有的收拾书包收拾得很响,有的理直气壮地要求沈谓提前下课,有的干脆以上厕所为借口夺门而出。每当这时候,沈谓总是不知所措,他实在不擅长使用权威,他也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权威可以使用。半玩笑半正经的“谈判”之后,在离下课还有两分钟时,他把这群饿狼放了出去。

刚才还喧腾的教室立刻静了下来。秋天清而暖的阳光均匀地照在身上,这让沈谓心情大好,忘记了又一次没能“令行禁止”的不快。他慢悠悠地擦着黑板,然后把讲台上他自己制作的教具——木制的等边、等腰、直角三角形整齐地收在包里。

轻轻的翻书声,沈谓这时才听到。阳光从杜瑗额间柔软的刘海和低垂的睫毛中穿过,偶尔,她揉揉眼皮,可眼睛始终不离手中的书页。

“你喜欢算学?”沈谓背着包走到杜瑗的书桌前。

“我喜欢做题的感觉。确切地说,我喜欢解决问题的感觉。”杜瑗说得很平静,很自然,也很幸福。

这时,王安石走进教室,神色奇怪地对杜瑗说:“还没吃饭吧,去我家吃,我有话要对你说。”

解决问题的感觉?

杜瑗走后很久,这个词还萦绕在沈谓脑中。这好像提醒了他什么。他曾交过几个喜欢数学的朋友,可他跟他们还不如跟几乎不懂数学的王安石合得来。那几个朋友,都是小时候认识的了,七八岁的时候,他们常在一起比赛做题,谁做得快对得多,便能在亲朋之间被夸赞一番“神童”。沈谓做题很慢,甚至常觉得题目本身就有问题,因此大人给他的考语是“虑详而力缓”,那些大人惯会引经据典地明褒暗贬,实际上就是反应慢的意思。渐渐年长,那几个朋友都被父母拘着去读经、学写文章。偶尔,沈谓在算学方面遇到困惑之处,跟他们通信讨论,往往跟沈谓争执一番,非要分出个优劣来。时间久了,沈谓觉得无趣得很,寂寞得很。

直到碰上王安石。王安石对争优劣、得夸赞没一点兴趣,一上任就到各乡考察,发现问题,然后一一想办法解决。一县之力不能解决的,就到邻县寻求合作,再不行,就给上司写信。被拒绝的次数不少,可他不会因此不这么做。他讲话总是清晰、直接,没有官话、没有因循苟且的浮言。简直是几何图形一样简单明快的人!杜瑗说得对,他们都是喜欢解决问题的人,自己喜欢的是解决抽象问题,王安石喜欢解决现实问题。而王安石也让沈谓相信,算学可以作用于现实。比如,边界的划定、土地丈量还有治理河道……

还有那么多问题可以解决啊。沈谓背着布包走在鄞县破败的土路上,心却像驰骋在横无际涯的原野。

 

杜瑗看着饭桌上既不奢侈也不简陋的饭食,想起了王安石一件轶事来。说,他中进士以后,被同年起哄请吃饭,等了半天,只上了两碟胡饼、一盘肉、几碗菜汤,众同年面面相觑。故事传开,有人夸他节俭,有人鄙视他不体面,也有暗叹他心机深沉,借与众不同的行事博名声。

“真有此事吗?”杜瑗问道。

王安石想来不止一次被问了,有些无奈地答道:“只是席间没有歌女。”

接下来的时间,杜瑗恍恍惚惚的。她听着王安石笃定而迟疑地讲述着对甄宓的恋慕。他的神态与平常大不相同,其深挚怅惘,倒是跟她读他诗时想象出来的样子渐渐重合。

临走时,王安石郑重地说:“拜托了。”在杜瑗的印象中,这是他第一次把她看成个可以信任的大人。

却是因为这样的事。

杜瑗抽出妆台里那页写着“临川王安石”的纸。她不会忘记四年前得到这张纸那天的情景。

庆历二年春,东京金明池边,满树樱花堆垛着,甜蜜梦幻像粉色的云。杜瑗穿着新做的红裙子,手被妈妈紧拉着。人挤着人。也许因为绝大多数都是女人,所以气味并不难闻。杜瑗闻到了簪花的香味,脂粉的香味,还有衣服的熏香。女人们都是来瞧新科进士的,杜瑗和她的妈妈也不例外。按照惯例,进士们先骑马绕过金明池,然后在宝津楼举行签名会。杜瑗总记不清王安石当时穿什么衣服,长什么样子。可她总是记得,他骑一匹黑马行在暖风微熏的浪漫东京,像清冽的消风散溶解在奶茶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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